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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故事


珊瑚吃完晚飯之後,幻沫領著她來到另一個房間。

在這整個空間中,珊瑚還是隨時感覺的到水的存在,盈滿身邊,但卻能夠呼吸,這種感覺真的是非常的奇異。

她們穿過了走廊,經過一個中庭,中庭中央的平台上,一面圓鏡懸浮在空中,邊框鑲著血紅的琉璃。

幻沫走得很快,所以珊瑚也來不及細看那面鏡子。進到另一個房間之後,她看見裡面很空曠,只有一些像古董一般漂亮精緻的瓶瓶罐罐,還有幾個巨大而美麗的海貝,隱約發出呼呼的風聲。

而在房間的最內側,有一個直立的晶狀物,看來就如同極貴重的高價白水晶一樣。

幻沫的腳步滯了滯,緩緩地走向那白水晶。

她手撫水晶,觸碰的那一刻仿佛有一抹微光從她身上傳到水晶之中,她轉身對珊瑚道:「這些瓶子和貝殼裡裝的都是故事,誠心誠意的靠進它,讓它知道妳想要聆聽,它們就會向妳顯現。」

她將目光轉向水晶,垂首道:「這個水晶裡,裝的是我的故事,妳最後再看…因為我還活著,所以,我每天都會增加新的故事

「這麼說來,其他故事的主人,都已經死了?」珊瑚不禁問道。

「是的。」幻沫面不改色,只是眼神稍微迷濛了一點,回答道。

幻沫手離水晶,忽朝牆壁喚道:「小蘅。」

只見牆壁竟然冒出一個女子半透明的身影,約莫十五六歲年紀,眉目秀麗,神情稚氣,應道:「宮主有什麼吩咐?」

「這位珊瑚小姐是我的貴客,妳替我好好招待她,我差不多該出去了。」幻沫對小蘅說著,又對珊瑚道:「看累了就回去剛剛那個地方歇息,不用勉強,有什麼需要就告訴小蘅。」

「等等─」珊瑚突然拉住幻沫的衣袖急道。

幻沫疑惑的看向她,珊瑚語氣複雜的輕道:「可不可以不要傷害他?」

」幻沫凝視著珊瑚的雙眸良久不語,珊瑚似乎看見了憤怒、不解、憐憫各種不同的情緒在幻沫眼中瞬息萬變,最後又化為淡漠,然後她聽到幻沫的聲音對她說道:「可以。我本來就不打算動手。」

說罷,留下滿腔困惑的珊瑚,幻沫憑空消失了。



彌勒昏昏沉沉的躺在一個沒有任何光亮的地方,他已經放棄掙扎了,因為不管他怎麼努力地四處移動,所到之處都只有無盡的黑暗,而這個空間仿佛沒有盡頭。

偶爾他會聽到小小的哀號聲,似遠若近。

就在他快要睡著時,他突然感覺到身邊原本死寂的空地上有了動靜,猛然睜開眼,只見身邊不知何時已經擺上一份食物和一支點燃的蠟燭。

接著,一個聲音在他腦中響,那不是他自己意識的聲音,卻是外來的訊息侵入了他的意識:「負心之人終將受到應受的懲罰,只是時候未到。」

他四下張望,除了蠟燭附近的區域之外,還是什麼也看不見,更別說是聲音的來源了。那個聲音後來也沒再說話了,那句話卻一直在他心海揮之不去。

有些事,他真的做錯了


「放心吧,宮主說話算話,她說不會動手就是不會,妳擔心的人不會有事的,」小蘅對珊瑚道:「妳遲早會明瞭一些事。」

是嗎?」珊瑚鬆了一口氣,問道:「幻沫她…是公主?

「不是那個公主,是一宮之主,這裡是隱痕宮,她是這裡的宮主。」小蘅答道。

「隱痕宮」珊瑚漫不經心地念了一遍,輕輕的拿離她最近的一個花瓶,上面的釉青紋路看來還十分嶄新,細細的長頸上也畫滿了繁複的龍紋,顯然是來自中國的珍品,十分高雅。

閉上眼,她全身彷彿被吸入了瓶中,意識則陷入了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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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陌生的國度在她眼前展開,一座鑲滿異國紋飾的建築立在水池中央,琉璃黃金打造的華麗屋頂,顯然是個富庶國家的宮殿。

然而,宮殿旁卻有一個像是地道的開口的東西,發出陣陣的霉味,還有一陣一陣鐵鍊在地板上拖曳的聲音,一群人抬著一個鐵製的籠子從地道中走出來。

籠上蓋著一塊紫綢,籠中坐著一個人,手腳都有著鐵鍊,紫綢恰巧蓋住了她的臉。

隊伍浩浩蕩蕩地離開宮殿,朝一個很多人聚集的地方前進,過了一會兒,籠子停在人群中央的平台上。

群眾喧嚷,高喊的內容,似乎都是在咒詛這籠中之人。

抬籠子出來的獄卒將籠子放下,「喀擦」一聲,開了籠門,將裡面的人拽出來。

刺眼的陽光照亮那人的臉,然而比陽光還要震懾了人眼睛的,是那張臉。她冷傲的抬起頭,俯視下面所有的人,在髒污與亂髮下,容顏依舊艷麗不可方物,渾然天成的美人,在萬人中央,綻放著萬丈容光,那瞬間彷若世間萬物都相形失色。

「殺!殺!殺!」此時,群眾的情緒激昂到最高點,幾乎快要失控了。

旁邊的劊子手早已磨好大刀等著行刑了,舉起刀,眼中閃爍著殺戮與恨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臨刑前,那絕世美女忽然仰天長笑,在無比滄桑、無比悲涼,令人不禁毛骨悚然的笑聲中,大刀無情的揮落了。

望著那女子眼中映著的刀鋒越來越近,珊瑚忽然覺得眼前一黑,畫面消逝,跌入了更深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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