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弦一柱思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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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二、天降大任


紫陽山莊一片寂寥，中毒的弟子超過半數，修練不夠的無法以內力抗毒，現在幾乎已經可以說是奄奄一息。莊主景然受了重傷，根本無法下床。這一天，莊主夫人水鳶召集了高級弟子，一起商討對策。

「沂兒。」莊主夫人水鳶叫道，這幾日一手撐起山莊事務，治療莊內弟子幾乎使她心力交瘁，彷彿老了十歲。

「弟子在。」茉沂大聲應道。

「妳帶著秋風、秋月、秋水、清揚、約賦，還有其他沒有受傷中毒的中級以上弟子前往溪木寨，討回應求天書的殘卷。」水鳶吩咐道，被叫到名字的弟子們恭謹的應聲領命。

「竹兒，你進來。」水鳶沒有直接命令，卻轉身入室，青竹疑惑的隨後跟入。

景然躺在床上，面朝內無法看見表情。水鳶神色嚴肅中帶著悲哀，看了丈夫一眼，又溫和地朝青竹望去。

「…師娘？」青竹有些不安的吞了一口口水。

「竹兒，你知道自從你上山後，我和莊主一直都很賞識你，尤其是他，晚上常常跟我說你的天資多麼聰穎，學得多麼神速，就算是我們從小拉拔大的沂兒，資質也不及你…」水鳶娓娓道來，像是在鋪陳著什麼…

「弟子不敢當。」青竹低下頭道。

「竹兒…你知道嗎？溪木寨來犯不是第一次…」水鳶越說聲音越低，輕輕道：「溪木寨號稱寒北第一毒，據說他們的毒永遠都找不到解藥…從沒有人找到過…」

「師娘，請不要信那種沒有根據的傳言，大家…大家一定有救的！」青竹忍不住打斷道。

「聽我說完吧…」水鳶不再看他，眼睛落在丈夫身上，那眼神那麼淒婉，直讓人心碎：「上一次溪木寨來犯時，正好是你師父在練本門第一神功，紫陽獵日式的時候，當時非常危急，因為若不能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成功，很容易走火入魔，在修練過程中的身體更是脆弱…」

「他…那時候…」水鳶轉身不讓青竹看見她的臉，咳了幾聲，青竹不小心看見她似乎舉手拭了拭，手在顫抖。

「師娘…」青竹不忍道，不禁向前走了幾步。

「這不是…他第一次中毒了。」水鳶驀然轉過身，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堅毅，一滴淚也沒有，把青竹嚇了一跳。

「你知道為什麼讓你知道應求天書殘卷的內容嗎？你知道…除了你，只有我和莊主知道嗎？」水鳶幽幽地道。

「難道…茉沂師姊、秋風師兄和秋月師姊都不知道嗎？」青竹十分驚訝的問道。

水鳶點點頭，續道：「青竹，請你去尋找幻幽之境吧！解毒唯一的希望，就在那裏了。如果在找到之前，你師父撐不下去了，等你回來，你就當紫陽山莊的莊主吧！」說罷，竟朝青竹微微一躬身。

青竹大驚，跪下急道：「弟子武功不及眾位師兄師姊，怎麼能承擔這個大任！」

「世上發生的事，都不是偶然的。」水鳶悠然道：「你來不久之後，紫陽山莊就遭此大劫，這難道不是暗示著什麼？」

「師娘！」青竹一直急著要辯解，卻一時不知如何措辭。

「還有那個女孩…」水鳶低聲道：「她…也是要尋找幻幽之境的吧…？」

！

師娘…她知道些什麼？青竹感覺到背後隱隱滲出冷汗。

「她繼續待在這裡也不好，現在山莊的人病的病、死的死，要是有人來找麻煩，我們也保護不了…」水鳶溫言道。

「師娘的意思…是希望我帶著夜璃一起下山去找幻幽之境嗎？」青竹揣度道。

「人不要多，盡量低調，也順道送沁雪小姐回城去吧，這裡不是她千金之體該待的地方。」水鳶道。

「我知道了。」青竹應道，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除了夜璃和沁雪，你再多帶一個師兄弟去吧。」水鳶建議。

「嗯…」青竹稍微想了一下，苦笑道：「我想碎痕一定會想送沁雪小姐回去的…」

「那就你們四人，明晚從山莊後面的竹林下山。」水鳶歛眉道：「願你們早歸。」

「我會竭盡所能尋找幻幽之境，為了大家也為了自己…但是，繼承莊主的事，還是請師娘三思吧。茉沂師姊勇敢果決，秋風師兄沉穩內斂，秋月師姊寬和敦厚，武功品行都是弟子比不上的。」青竹道。

「沂兒有時難免有勇無謀，風兒過於剛愎，月兒又太優柔寡斷，武功雖然你今日尚不及他們，但假以時日，哪怕不能超越他們？況且，你看我和莊主像是會不經深思熟慮就做決定的人嗎？當然，如果你不想，為師的也不會強迫你。」水鳶定定地瞅著青竹道。

「此事還是再說吧…弟子告退了。」青竹低頭退出去了。

「你好生想想吧。」水鳶望著他背影道。


「呃…」青竹出了門，走沒幾步，忽然感到身體不適，急忙往自己房間走去。

穴道抑制的效果有限，看來毒性已經擴散了啊…他心想。

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他望著窗外如畫的風景，現在看來卻如此的悲涼。

但是…他不能倒下去！因為，現在已經，有太多的人需要他了。

不知道她，今天晚膳吃得多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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