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弦一柱思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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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八、重逢


夜晚時分，一陣陣鈴鐺般的清亮聲響，是女主人腕上的玉鐲子輕敲碗盤的聲音，叮叮噹噹的夾雜在山莊主人、女主人的對話中，詩句有云：「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這些清脆的聲音讓山上更顯閑靜。

「鳶兒，妳今天有去看竹兒嗎？」莊主捧著清茶，問道。

「嗯，有啊。」水鳶美麗的嗓音很快便回道。

「那孩子是怎麼了？他有沒有說？」莊主急急追問。

「我沒有問。」水鳶洗完碗，將一雙略顯粗糙的手擦了擦，道。

「什麼？妳怎麼不問？」莊主驚道。

「我見他還沒準備好要告訴別人他的心事。」水鳶眼神低垂，輕應道。

「但是他已經兩天沒有練功了，這樣下去不行啊！竹兒是難得的練武奇才，人品也佳，紫陽山莊還等著他發揚光大呢！這樣的人才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練功這種東西更是一天不練就會退步的，妳叫我怎麼不急啊！」莊主連珠炮似的唸了一堆，真是個急性子的人。

「這事急不得，」水鳶緩緩坐下，一點也沒被他的情緒干擾，道：「竹兒確是生病了，而且是心病。心病難醫，只能等他自己想通了，不然不管做什麼他都無法專心的。」

「唉！」莊主一拍大腿，重嘆一口氣道：「乾脆派他下山去散散心，歷練歷練，分散他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這個安排甚妙，就這樣辦吧。也許，他只是在山上悶壞了…」水鳶一拍手，道。

「只是…該派他做什麼呢？」莊主托著下巴，尋思著…


皓月當空，滿天星斗，山中歲月恬靜如斯又倏忽即逝，明天就是夜璃離開之日。

「夜璃，明天碎痕要送沁雪回去，妳就和他們一起下山吧，這些乾糧給妳帶在身上。」水鳶親切的道。

「多謝夫人的救命之恩和這幾天的照顧…」夜璃畢竟不是木頭，對於這些真心對她的人，心中也很感念。

「別這麼說，妳不僅救了碎痕和沁雪姑娘，這幾天在山莊上也幫了我們很多忙，紫陽山莊很盛妳的情，歡迎妳常回來玩。」莊主爽朗一笑，輕拍夜璃臻首，道。

「我會的。」夜璃輕輕應著。

「晚了，沒什麼事的話就早點休息吧。」水鳶微微一笑，深邃的眼波如寒星，自慈祥的魚尾紋中閃出燦爛光芒，訴說著溫柔，訴說著智慧。

「是。」夜璃點頭退下，但卻不是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山莊後院即是竹林，清風拂過會有竹節相擊的格格聲響，和竹葉摩娑的沙沙樂音，她的步履停下，手撫光滑竹身，眨了眨眼，慢慢把目光由自己的玉手，往竹稍，往天上移去。

樹若有情，不會得青青如此。

「…你好嗎？」輕輕的三個字，隻字片語，短短一問，蘊含多少思緒？

竹林不答，依舊在無風時靜默，風來時格格沙沙。

她隨身物品極為簡便，只有銀翼牙、衣物銀兩與乾糧飲水相伴，卻唯有一樣是不實用、卻貼身帶著的。

月光在錦繡的布帛上幽柔浮動，而錦帕柔軟的懷抱中是那隻精巧的瓷兔。

她看了一會兒，又慎重的收了起來。

晚風總是帶著涼意沁人肌膚，但她不怕冷，也許只是覺得有些空虛和疲倦，於是大步的走回房去了。


沒想到，第二天東方未白，紫陽山莊就傳出嘈雜的人聲，伴著刀刃相擊的鏗鏘！

「什麼人？」眾弟子從睡夢中驚醒，攜了兵器出來查看，只見山莊門外一群身著深紫色緊身衣的蒙面人正和守門弟子刀刃相向！

「叫你們主子把那張應求天書的殘卷交出來，或可饒你們一命！」為首的蒙面人叫囂道，絲毫不把這些山莊弟子當一回事。

「紫陽山莊也是你們這些強盜能來胡鬧的，拿下他們！」紫陽山莊首徒，名喚茉沂的年輕女子高聲喝令。

眾弟子聽令齊上，與蒙面強盜打成一團。弟子們有的長劍凌空舞動，有的單刀挾帶強大的力量四面八方靈活的砍向敵人，使奇門兵器的弟子也紛紛使出鐵扇、鐵傘、三叉戟、巨鉤等兵器應戰，蒙面人除了泛著各色奇異光芒、顯然餵有劇毒的刀劍，其它諸如毒鏢、毒針、毒蒺藜之類的暗器也使了不少，使得山莊弟子在打鬥之餘還要留意這些駭人暗器的發射方位。

一開始，訓練有素的弟子還算稍占上風，然而蒙面強盜卻越來越多，從山下直殺上來，餵毒暗器像是永遠使不完似的，山莊弟子漸漸不支，被敵人打進山莊，此時，莊內包含莊主在內的所有人都已被驚動，紛紛拿著各自的兵器出來助陣。

「可惡的賊人，看刀！」碎痕一見敵人，舉刀便砍，但他功力不濟又愛逞能，話說完不久，一個疏忽，已然中劍，左肩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傷口，退到牆邊喘息。

蒙面人見他身上掛彩，上前想再刺上一刀，然而只見一只月牙般的飛刀破空而來，直取那個蒙面人胸前的破綻，快捷無倫的在他胸膛上劃出新月形、深達數吋的傷口，又回到發刀之人的手中，蒙面人慘叫一聲，隨即摀胸倒下。

「竹師弟來了！」幾個弟子叫道，語氣中帶著喜悅和放心。

手持巨型飛刀「新月」、逆風而立的，果然就是青竹，他憤怒地瞪了蒙面人一眼，就轉身去對付其他敵人，並未取他性命。

就像夜空中的一顆亮星，青竹的飛刀伴隨的風聲呼呼，一連打倒了三個蒙面強盜，他身輕如燕，出手毫不遲疑，卻總留一點餘地，不使狠辣的招數，那武功之高已經讓一些初入門的弟子看得目瞪口呆，有的甚至忘了自身危險，愣在一旁看。

幾個高級弟子的餘光也瞧到了這位優異的師弟，心中卻不禁為他擔心，這樣光明磊落的打法，一個不留神就可能被這些無所不用其極的惡徒傷到。

正當青竹打敗了第十二個蒙面人的時候，一開始被他飛刀傷了胸口的那個惡徒，忍著劇痛，惡狠狠地盯著青竹的動向不放，右手在腰袋中掏摸…


「發生什麼事了？」夜璃自然也被吵醒了，一出客房，遠遠就看到接近山莊中庭的一團刀光劍影，急問道。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敵人攻進來了！」客房的家僕皺眉應道。

夜璃一聽，當下立刻抄起靠在床邊的銀翼牙，往那團血戰奔去，一到現場就看見一隻藍晃晃的毒鏢朝場中的少年射去，急朝那人叫道：「小心毒鏢！」

千鈞一髮之際，青竹回過頭來，那瞬間的畫面就像慢動作的影像，而且他後半輩子都不斷憶起。

他看到了毒鏢朝自己而來，卻沒法反應，只因他也看到了夜璃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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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主小記：未來可能還是會像這樣加入一些武俠小說的元素，希望大家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