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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傷別


原本的畫面又模糊成另一個華麗的宮廷場景,動彈不得的犬夜叉和阿籬只得懷著滿腹疑惑繼續觀看。

「皇額娘萬安。」阿夜對著一個徐娘半老、穿金戴銀的女人行禮。

「殘夜,你又野到哪裡去了,是不是太久沒挨板子,皮在癢啊?」那濃妝豔抹的女子正是桐妃。她挑了挑眉,雖然容貌有些衰老,尚有幾分姿色,然而此時看了卻十分可厭。

原來那少年的真名叫殘夜,此時他也只能默默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你如今是皇太子,額娘也老了,打不動你了!存心氣死我是不是?」她聲淚俱下,怒道。

「額娘,您別生氣,我以後不敢了」殘夜怯怯地道。

桐妃「哼」了一聲,道:「之前你也說過一樣的話…信口開河,跟你爹一模一樣,只會哄人…你愛去哪兒,反正我也管不著,不過這次你無論如何都得聽額娘的。」

她拿出一張畫像,遞給殘夜,畫像中的女子如花似玉,巧笑倩兮。殘夜疑惑的問:「皇額娘,這是?」

「這是大將軍朔雲天的女兒,」桐妃道:「她叫引姬。她們家前幾天來向我提親,是你的新娘人選。」

「什麼?」殘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引姬家是個權高位重的世家,除了大將軍之外,她的親戚們大多在朝廷中位居高官,你若娶她進門,這些人就全成了姻親為你所用,於你太子之位的鞏固大有幫助。」桐妃兩眼放光說著,殘夜的臉卻越來越垮。

「我不想那麼早成親。」殘夜不知所措的道。

「藉口!」桐妃怒道:「你一定得娶她,聽見沒?」

「額娘!」殘夜哀叫道,希望能動搖母親的決心。

「你到底娶不娶?」桐妃的五官糾結在一起,快要火山爆發了。

「我不要!」生性倔強的他哪肯屈服,頂了回去。

「啪」一聲,桐妃賞了兒子一巴掌,流著淚衝出房門。

「額娘!」殘夜慌了手腳追出去,看見桐妃不知從哪拿出了白綾,他大叫:「妳…妳要做什麼?」

殘夜生性愛好自由,厭惡宮廷中一成不變的生活,自從懂事之後就老是找機會溜出宮門,是個不聽話的孩子。他豈知他今日的太子之位,是桐妃在後宮多少年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中換來的,夾雜其中的多少生死,愛恨,又哪裡是他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人能懂的?

桐妃啜泣著道:「殘夜,在這宮廷裡暗潮洶湧,他們哪個不是奸詐狡猾,狗眼看人低,娘這數不清的日子來,承受過多少委屈,只盼你有朝一日長大能揚眉吐氣」淚水花了她臉上的胭脂,看得殘夜懊悔不已。桐妃又道:「好不容易盼到你當上皇太子,但別以為此後就天下太平了,你不知道那皇后、梅貴妃、宸妃、欣妃,她們背後還有多少人在暗算你,想把你推入火坑。娘也不願意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但無論如何娘也是為你好

事實上,當今天皇雖然風流好色,卻極有識人之明,在眾皇子中一眼就認定殘夜天資聰敏,勇敢而不輕易屈服,不顧後宮眾寵妃,及其背後高官世家的反對,執意立殘夜為太子。然而桐妃心胸褊狹,再加上只要天皇未退位,太子之位就有可能撤換,在強敵環伺下,弄得桐妃整日神經兮兮,兒子自然更想遠離她了。

她一不做二不休,拉了凳子就想將白綾繫上梁柱,苦肉計奏效,殘夜被逼急了,大叫:「我娶!我娶!娘你快點下來別做傻事啊!」他趕緊將母親拉下來,一腳踢開了凳子。


畫面再次消失,這次出現的是夜晚的姬怨村,殘夜和若璃並肩坐在小山丘上。

」殘夜這次其實是來向若璃告別的,卻不知如何啟齒。

「阿夜,左手借我一下。」若璃眨眨眼睛,神秘兮兮的,對殘夜的沉重心情絲毫未覺。

在這最後一夜,殘夜實在無心跟她玩鬧,但還是乖乖的伸出左手。

若璃掏出一條紅色的絲線,將它綁在殘夜左手的小指上,另一端綁在自己右手小指上。

「這是做什麼?」殘夜不明所以的問。

「這是月下老人的紅線喔,」若璃的眼裡帶著笑意,道:「這樣你就永遠離不開我了。」

她握住了他的手,閉著眼,認真的道:「我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若璃」殘夜這會兒更難開口了,但無論如何,該說的還是得說。

「被這個紅線綁在一起了兩個人,生生世世都會當夫妻。」她天真無邪的笑著。

「這種傳說妳也信」殘夜淒涼一笑,知道這個願望即刻就要粉碎,椎心之痛陣陣襲來,道:「若璃,我是來和妳告別的。」

看著她的表情轉為驚訝,殘夜索性一股腦兒早該說的全說了:「對不起,我騙了妳。我的真實身分是皇太子殘夜,從明天開始我得乖乖待在京城,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常常來看妳了

此時,綁著兩人手指的紅線忽然消失在空氣中,若璃對他剛才的話恍若未聞,緩緩道:「阿夜你看,紅線消失了,那就表示我的願望會實現喔!」

聽完這句話,殘夜幾乎情緒崩潰了,他哭著將她緊擁入懷,嘴裡還在念著:「對不起、對不起…再見!

殘夜渾身顫抖地,強迫自己放開若璃,頭也不回的跑走了,若璃大喊:「阿夜!」

殘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幾許清淚散落在草地上。

停在這裡不敢走下去
讓悲傷無法上演
下一頁你親手寫上的離別
由不得我拒絕

這條路我們走的太匆忙
擁抱著並不真實的欲望
來不及 等不及回頭欣賞
木蘭香遮不住傷

不再看 天上太陽透過雲彩的光
不再找 約定的天堂
不再歎 你說過的人間世事無常
借不到的 三寸日光

那天堂是 我愛過你的地方
        ─嚴藝丹〈三寸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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